罗杰斯《个人形成论》第一篇 文摘

发布时间:2011年10月17日 作者: 浏览次数:[]

痛苦和希望,焦虑和满足;每一个治疗者的咨询室里都弥漫着这些感受。

当事人坐在我咨询室的桌子的另一边,为成为一个真正的他这个自己而苦苦挣扎,同时又极其害怕成为自己——他在努力体认他的经验的实质,努力想参透那种体验本身的意义,但是又对这种期待充满强烈的恐惧。

我猜想,我一直有这样的一种感觉,那就是只要给我机会让我做自己最感兴趣的事情,其他别的事情似乎都会水到渠成。

对这些经历所作的简单描述使我认识到,我是多么倔强的只顾走自己的路,而不去关心我与我的群体是否一致的问题。 

(出版者)他非常怀疑是否能够卖出两千册来保住出版的本钱。到现在这本书的销量已经达到7万册,而且数目还在继续上升,我不知道我们两个谁更会感到惊讶。

我已经学会与范围越来越广的当事人一起,在越来越深刻的治疗关系之中生活。这种关系可能而且的确带来极为优厚的回报。这种关系也可能而且的确会令人惊惧不安,因为有时候某个极为困顿的当事人似乎要求我必须超出我自己很多。的确,从事心理治疗要求咨询师个人不断成长,这从长远的眼光来看会使人获益匪浅,但的确也是一件使人时时感到痛苦的事情。

有时,我觉得很难说清楚,给我造成重创的究竟是我的“朋友”还是我的“敌人”。

 

 

但我还想与各位分享我的内心世界,我想告诉大家,通过数千个小时的临床经历,在与那些陷入巨大痛苦的当事人密切接触的过程中,我个人所学到的东西。

 然而我发现,当别人真心诚意的告诉我他的内心动向时,我会受到很好的教益;至少这可以让我更敏锐的觉察到我自己的内心动向时如何与他人不同。正是这样的意义上,我愿意与大家分享我所获得的个人体会。

 

— 在我与他人的交往中,我发现,从长远来看,自己表里不一的行为是没有益处的。我的意思是:我发现,在我与他人的关系中,试图以一种带着面具的方式行事,维持一种与内心体验不同的表面的东西,毫无帮助,毫无效果。(实际上,我在个人关系上所犯的大多数错误,我对于别人无所助益的大多数情况,都可以用一个事实来说明,即出于某种自我防御的原因,我的表面行为与自己的实际感受背道而驰。)

 

— 我感到,当我以接纳的心态聆听自己时,当我能够成为我自己时,我感觉自己会更有效力。

有些人也许会说这有点像一个奇怪的发展趋向。对我来说,它的重要意义在于这样一个自相矛盾的悖论:当我接受自己真实的存在时,我就会发生变化。

实现真正自我的过程会导致另一个结果,那就是人际关系会随之变得真实。

我愿意接纳这些感受,如同接纳温情、兴趣、宽厚、友好、理解等感受一样,因为这些负面感受也是真实自我的一部分。

 

— 我发现,容许自己去理解他人,具有极大的价值。

当一个人表达了某种感受、态度、信念,我们倾向于不假思索的认为:“那是对的”;“那是愚蠢的”;“那是不正常的”;“那是不合理的”;“那是错误的”;“那是不友好的”。我们很少容许自己去细致的理解他人的陈述对他本人来说究竟有什么意义。我认为,这是因为理解会带来风险。如果我让自己真正去理解另一个人,我或许会被那种理解所改变。我们都害怕变化。

理解是在以一种双重的方式丰富自己。我发现,当我与那些陷入痛苦的来访者一起工作时,我进入并努力去理解精神病患者的稀奇古怪的世界,去理解并认识那个感到生活过于悲惨而无法忍受的当事人的态度,理解一个觉得自己卑微无用的人——每一种理解都以某种方式丰富了我自己。我从这些体验中以各种方式学到的东西使我发生改变,使我与众不同,并且使我成为一个更能与他人共鸣的人。也许更为重要的事实是,我对这些当事人的理解使得他们也发生变化。这种理解使他们接纳自己的恐惧和稀奇古怪的想法,接纳不幸和沮丧的感受,接纳他们充满勇气、善良、爱和敏锐感受的那些重要时刻。

 

— 敞开心灵的渠道,使他人可以借此把他们的感受、他们私密的知觉世界传达给我,我感到很有意义。

以便他人能够——如果他们愿意——更充分的展现自己。

我希望减少恐惧或自我防御,以便大家自由的表达自己的感受。

 

— 如果我能接受他人,我发现自己就会有很大的收获。

在我们的文化中有一种倾向,即我们每个人都相信:“他人的所感、所思和所信都和我自己的一样。”但是按照我个人现在的认知,个人之间的分离性,每个个体以他自己的方式利用经验并从中发现自己的意义的权利,乃是生活所具有的最高价值的潜能之一。

在一种十分真实的意义上说,每个人自己都是一个海岛;只有他首先乐意成为自己并得到容许成为他自己,他才能同其他的海岛搭起桥梁。

 

— 我越向我自己的真实以及他人的真实开放,我就越不可能有一种要去“安排一切”的冲动。

我只是更加满足于做我自己,同时让他人做他自己。

我的体验中有一个悖论式的层面,即在复杂的现实生活中,我越是单纯的希望成为我自己,越是希望能够理解和接受我自己以及他人内在的真实,也就越有可能激发较多的变化。

 

 

 现在让我转到一些其他较少涉及(人际)关系的体会,它更多的和我个人的行为和价值有关。

— 我能够信任我的经验。

长时间以来,我深有体会并且现在仍在学习的基本的事情之一就是:只要某项活动感觉好像是值得去做,那么它就是值得去做的。换句话说,我体会到,我对某种情景的总体上的机体感觉比我的理智更加值得信赖。

在我整个的职业生涯中,我一直是沿着别人认为是愚蠢的方向前行,对这个方向我自己也曾怀有许多疑问。我“跟着自己的感觉走”,从来不曾为自己的人生方向而后悔,虽然当时我也曾经常常感到孤独无依,或者感觉自己傻得可以。

我觉得,当我信任一些内在的非理性的直觉时,我已在行动中发现了智慧。事实上,我发现,当我感觉到某一条无人问津的小路是正确或真实的选择,并毅然冒险前行,然后在五年或者十年之后,就有许多同事加入探险的队伍,于是我不会再感到独行的寂寞。

我已经越来越尊重这些不时发生在我内心的、朦胧的思想,我感到他们似乎意味深长。我倾向于认为这些朦胧的想法或直觉的猜测将会引领我走向一些重要的领域。

与这个体会关系非常密切的一个推论是,别人做出的评价对我来说不是行动的指南。别人的看法,虽然应该倾听,应该就它们的本来面貌加以思考,但这对我来说永远不会成为一种指南。它是一件很难学会的事情。

因为我逐渐认识到,如果说在我的一生中(或许是永远)有一个唯一能够了解我的人,了解我所作的事情是否诚实、认真、开放、合乎情理;是否虚伪、自我防御、不合情理,那么,那个人就是我自己。

 

— 体验就是最高的权威。

我自身的体验就是确定性的试金石。别人的思想、我自己的思想,都不能和我的体验一样具有权威性。我必须一次又一次的返回到体验中,去发现一个接近真理的东西,因为他就存在于成为我自己的过程之中。

 

— 我在体验中享受着发现规律的乐趣。在广阔的体验中,我寻求意义或者规律或合法性,这似乎是不可避免的。正是这种好奇心——我发现,遵循这种好奇心的指引,结果非常令人满意。

所有,我承认,我献身于科学研究、献身于理论建构的原因是出于一种追求规律和意义的需要,一种存在于我个人内部的主观需要。

从事科学研究只有一个合理的原因,那就是满足我内心对意义的需要。

 

— 事实是友好的。

接近真实永远不会是一个有害的、危险的、令人不高兴的事情。所以,尽管直到现在我仍然会讨厌调整我的思想,讨厌不得不放弃自己陈旧的观察方式和思考方式;但是,在更深的层面上,我已经在一定程度上逐渐意识到,这种令人痛苦的改造过程就是我们常说的学习。尽管令人经历痛苦,学习能让我们以更为真实因而也更加令人满意的方式看待生活。

 

— 最个人化的东西就是最普遍的东西。

我认为我正在表达一种别人可能不会理解的态度,因为他是我自己独有的。

我几乎总是发现这样一种对我而言似乎是非常私密、非常个人,因此别人很难理解的感觉,可是事实上它却成为一种在很多人中间得到共鸣的表达方式。因此,我相信,我们每个人最个人化的、独一无二的东西如果得到了分享或表达,就可能深入他人的内心世界。

这个体会曾经帮助我更好的理解艺术家和诗人,理解那些敢于表达他们内在独特性的人们。

 

— 每个人都有一个基本上积极的取向,这已成为我的经验。

如果我能敏锐的理解他们表达的体验,能够按照他们的本来面目接纳他们的独立人格,那么我会发现,他们往往是照着某个特定的方向改变。他们趋向于改变的方向是什么?我相信,我可以用一些言辞来说明:积极的、建设性的、朝向自我实现的、朝向成熟成长的、朝向社会化发展的,等等。

 

— 生活,在其最佳状态中,是一个流动、变化的过程,其中没有什么是固定不变的。

在我的来访者和我自己身上,我发现,当生活非常丰富、非常有价值的时候,它就是一个流动的过程。体验这个过程既令人感到陶醉,也让人感到些许的害怕。

我感觉,如果我能够让经验之流带动我朝向未来,朝向我积极朦胧意识到的目标前行,我就会处于最佳的状态。这样,在随着我错综复杂的经验之流一起漂浮的过程中,在试图对他永远变化复杂整体所作的理解中,显然不会有什么固定不动的点。

       对我的经验不断变化的理解和解释会指引着我的生活方向。生活总是处在变化形成的过程之中。 

 

       如果世界上确实有一个叫做真理的东西,那么我相信,这个自由的、个人探求的过程应当是趋向于这个真理的。这一点是我以有限的个人方式所获得的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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